【鱼子酱】临走之前.8

为这莫名其妙的二更干杯。。

***

明明戴着隐形眼镜，视线却变得模糊了。

熊梓淇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彭昱畅红透的耳朵，便扶着栏杆痛苦地跌坐在地上。

“怎么了？”彭昱畅察觉到他的不对劲，也蹲下身子担心地问他。

熊梓淇没有回答，伸手在包里乱摸一通掏出白色的药瓶，大概是因为脑袋的疼痛，手也变得不利索起来，颤颤巍巍倒了几粒药在手心，一口吞下。

彭昱畅帮不上忙，安静地蹲在一旁，看他满脸痛苦做完这些事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等他吃下药了之后，试着把他从地上扶起来。

但是熊梓淇毕竟也是将近一米九的大汉，就算近一个星期食欲下降，体重也没有减轻多少。彭昱畅把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，尝试把完全软成一滩泥的人扶起来。

一次，不行；两次，不行；三次 ，不行...

彭昱畅心里变得更加难受，卯足了劲，一定要把他扶起来，倔强地咬紧牙关，好像扶不起他就会失去他一样。

熊梓淇还是有意识的，只是疼痛让他仿佛悬浮在空中，只能盯着彭昱畅的侧脸，看他因为着急冒汗的鼻尖，这么好一个人啊，应该让他一直开心才行。

彭昱畅松开手，低头蹲着，熊梓淇靠在铁栏杆上喘气，路灯照着他们两个人，无比凄凉。

等熊梓淇缓过劲，扯出一个笑容，声音虚弱地说：“怎么了？”

彭昱畅继续低头，不回话，也看不清表情。

“彭彭？”好像是第一次叫得这么亲密，“没事的，我本来就重，人生中也没几个人能抬起我。”明明声音都透着虚弱，还想着怎么安慰眼前的人。

彭昱畅听他这么一说，终于肯抬起头看他，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眼神，说：“我帮不了你，我发现，我其实帮不了你。”

“没有，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。”熊梓淇伸出手揉揉他头发，温柔地说，“来，把我扶到那边的长椅上。”

彭昱畅点点头，再一次把他的手架到自己肩膀上，这一次很容易就撑起了熊梓淇，两个人慢慢走到长椅坐下来。

两个人沉默地盯着刚刚还觉得耀眼的美景，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。

“我发现啊，我们今天的气氛真是不对劲。”熊梓淇闷笑了一声，说道。

“是啊，也不知怎么回事。”彭昱畅摸摸鼻子。

“我可能会死也说不定。”熊梓淇仰头看天，“城市太繁华也不好，星星都看不见了。”

彭昱畅因为前面那句话心绞了一下，跟着一起抬起头。

又沉默了好一会。

“我死了，你会难过吗？”熊梓淇突然转头看他。

“...不知道。”

“哈哈哈，”爽朗地笑了几声，“也是呢，怎么说也只是走得比较近的陌生人罢了。”

听到这样的话，彭昱畅心里莫名不爽，他清楚得很，他记得昨晚他们接吻了，虽然最后还是抵不过酒精睡着了，但是他知道熊梓淇明明也享受其中。

“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？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将死之人，昨晚还从侧面强调自己不会喜欢男人，却又不留余力地对我好，好到突破了陌生人的界限，现在却又说我们只是陌生人。”彭昱畅直接对上他的眼睛，“借着生病这个借口，一边靠近，一边疏远。犹犹豫豫，玩着不合时宜的恋爱把戏。你一直在怜悯自己吧，自己不想着努力活下去的话，我也没有办法帮助你。”

很冷静，之前还是不谙世事的小毛孩，现在却很冷静地戳穿自己。

熊梓淇愣愣的，嘴巴张张合合，实在说不出反驳的话，但是却很想笑，便笑了出来，越笑越大声，引得路人不停回头看。

彭昱畅不知道他的笑是什么意思，只是心里更窝火了，便转过头不再看他。

他们从外滩回到家里，一路上没有再交谈，也没有并排走，一前一后。看着高大的熊梓淇走在自己前面，彭昱畅心想，是不是自己真的会错意，惹他生气了。

彭昱畅洗完澡后裹着一条薄毯子坐在阳台吹风，没有表情的脸看着有点渗人。他闻到烟味猛地转回头，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玻璃门边抽烟的熊梓淇。

看到彭昱畅抬头看自己，熊梓淇递了一根烟，用眼神询问“要吗”。

彭昱畅接过来叼在嘴里，熊梓淇帮他点燃，看他抽了几口，不像是第一次抽烟的人。熊梓淇眯起眼睛，看错人了，以为是纯良型的金毛，结果是即聪明又机警的边牧，看准了自己不会伤害他，所以装可爱罢了。

“我现在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了。”熊梓淇直接盘腿坐在门槛上，“学习压力大，父母期望值高，天天吵架吧？一定还说了什么‘明明自己什么都不会却一昧期待儿子能够走上自己想走的路’‘根本不了解我，却装出很了解我的样子’‘我的事情不要你们管’...”

“别说了。”彭昱畅打断他，摁灭烟头，“有什么联系吗？”

“没什么联系，只是之前一直不明白，看起来这么乖巧可爱的你为什么会离家出走。原来内心其实很有自己的主见嘛，脾气上来了也是个愣头青。”熊梓淇也摁灭烟头，站起身走到冰箱前拿出两罐可乐。

“今晚不能喝酒了，怕我们要么会打起来，要么会爱起来。”熊梓淇扔了一罐给彭昱畅，拉开拉环，喝了一大口。

彭昱畅也喝了一大口，冰冻的可乐倒是不错，转头对他露出很可爱的笑容，说：“不如我们就一直维持之前的关系，不要深究了，我还是善解人意的小天使，你还是温柔的大哥哥，和平地度过这段并不太长久的二人世界。”

并不太长久？

这倒是没错。

关灯后，彭昱畅躺在沙发上，手捂在胸口，就不应该想着突破界限，生命太短了，应该让他留下更多美好的记忆才对。

...说到底，如果以为他的美好都和自己挂钩的话，未免也太自恋了，毕竟，我们只是相识4天的陌生人，差点以为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了。

熊梓淇辗转反侧，回忆起彭昱畅说的那句“不合时宜的恋爱游戏”，的确，不管怎么说，沉溺于这种虚构出来的祥和景象也太颓靡了，还有更多要正经面对的事情吧。

...自己不想着努力活下去的话，的确谁都帮不了。一开始是有些怨念生命无常，经过几次病发后，仔细想想竟然觉得也没有非要活下去的必要，一直埋头努力了30年，要是能以这个为借口永久地休息，其实也不错吧。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，才会拉着彭昱畅拼命地玩耍，想在油灯枯竭之前，看看自己能不能任性地玩。

其实30岁，对于正常的人类寿命来说真的不算长，对于男人来说，姑且算是播种的季节，不久之后可能是大丰收，也可能什么都没有。

熊梓淇早就觉得那种循环反复的日子没意义了吧，如果彭昱畅不出现，他可能会把自己一直关在房间里，等着物业来给自己收尸，这样，无论是谁痛苦的脸，他都不用看到，撒手就走了。

不知道，明天会不会是晴天呢。

***

我解释不了自己想这样写的意义，真的。但是我一定要强调，虽然用的是两位老师的真名，但这已经是非常AU，非常OOC了，所以两位老师绝对事业有成，健健康康，开开心心，和文中的两个主人公不一样，绝对走在康庄大道上！